齐一民《寅虎卯兔集》下部(16)我深度忧郁——因为春花又开放了

我深度忧郁——因为春花又开放了

2023年3月16日,星期四

齐一民《寅虎卯兔集》下部(16)我深度忧郁——因为春花又开放了

《寅虎卯兔集》,齐一民著,云南人民出版社2024年6月第1版。

或许六十岁真是人生的一道“秦岭”——分割两种气候的,刚过六十岁并迎来春暖花开的本人今年感觉特别的不自在,真想臭骂那些纷至沓来、争奇斗艳的蜡梅花、迎春花、山桃花和玉兰花几句:你们别那么猴急猴急的,也别开放得那么地臭美,开什么开,赶紧给老子缩回去!

昨天在紫竹院湖边踱步时,我忽然意识到这季节的变化也太仓促了,从冬天有冰滑的日子到满湖琼浆玉液一样的春水荡漾,再到百花一种接着一种粉墨登台,把湖岸小丘染色打扮。哦,往年也是一样,不一样的是而今俺已年过花甲,大自然这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折子戏是看一场少一场了,不信你掐算下:假如你活到七十岁,那么这种季节的走马灯和花开花落的大戏你也就能再看十场;活八十岁的话你能看二十场,即便你能活到九十岁,那时候你很可能眼睛半瞎,目光半呆滞。你你,总之你就数吧,你眼前这般的景物变化最多也就能再凑齐手指头、脚指头都用上数一遍的次数。

因此我很痛恨,无奈无助地痛恨,我痛恨公园里这些迫不及待亮相,巴不得赶紧上场的破花、臭花和它们那嬉皮笑脸、婆娑风骚勾引人的模样和姿态,这些家伙们不但一簇簇地开,而且它们还相互搭配着、组合着,你绿吧(柳树)我就黄(迎春、连翘),你雪白吧(兰花)我就粉红(很多品种),它们错落地高低横竖地布局,相互映衬着,虽然都傻愣着不能动弹(幸亏,妈呀,哪天它们都能开步走了,那俺们人就更没戏了),也不会说话(哪天树和花也叽叽喳喳能说话了,那会很有趣),但都似乎在彼此配合着演戏,红红绿绿,黄黄紫紫,连缀出一幅巨大的青春的涂鸦,再配上山丘的起伏和河湖的浪荡,将我这个年过六旬的老汉包裹在其中,想跑跑不掉,想闭眼又忍不住睁开,于是我越看越气恼,越气恼越想骂大街!

除非你是乌龟王八,我们动物的青春和花期只有一回,最多能看一百场大自然的四季轮回,观一百次百花的开放凋谢,而百花的青春期可以有百回、千次。我们青春的花蕊一到三十岁就基本谢了,而银杏树、玉兰花的呢(就比如慈禧紫竹行宫门前的这几棵银杏和玉兰),它们(那两棵四五百年的银杏)把慈禧的青春给熬磨过去了,令慈禧的美貌凋谢,最后寿终正寝了,但它们(那银杏)还没事人似的每年秋天一次次地满身披挂黄金甲(金黄的叶子)。那玉兰花树,它们一年一次地雪白鸽子(今年是癸卯,所以更像小白兔)落满枝头,它们将老齐我的满头黑发弄成了银丝,让我的躯干一年年变得苍老,而人家呢,冬天抖落一身树叶,两个月后,一开春就满树挂满雪白的银锭子,迎来另一个青春期!

人比人气死人,人和树比呢?更闹心。真是气死人啊!气死人!

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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